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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六十七 狙擊梅家 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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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六十七 狙擊梅家 下

這次的事其實並非梅婉玉指使,她還沒這麽蠢,敢做這麽大動作——要知道大動作是很容易露馬腳的。

這次事件的主使是梅思玉,這趟隨家人過來散心,見識了京城的繁華,更見識了李家的貴胄,仰川陶家雖也富甲一方,可到底比不得李宅這等勢力。若非吳家那只狐貍精礙事,西府本該是她的天下,心口存著一口氣無處發洩,就想找地方出出氣。其實她本來也沒想鬧那麽大,就是無意中從蘭珍口裏聽說了有花臉這麽個人,就讓人給了他二百兩銀子,原打算把恒哥兒迷倒了嚇嚇那只狐貍精,哪成想會碰上太學的臺榭垮塌。那個叫花臉的小廝臨時起意,想著既然孩子都抱出來了,何不幹脆做票大的?不管是從李家還是梅家敲一筆,都足夠他這輩子花用了,反正他就孤家寡人一個,沒有家人拖累,大不了拿了錢出去落草為寇,也好過一輩子給人當牛做馬了。

誰能料到半路會正好碰上那個白居蟬,好事沒成不說,還被痛打了一頓,糊裏糊塗就暈了過去,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,正跪在梅家後院裏,面前不但站著自家女主人和東府的三爺,還有梅家幾位爺。

在自家女主人的追問下,花臉把罪責都推到了梅思玉頭上,是她讓下人給他錢綁孩子,他頂多就是個從犯。

“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家三姑娘給了你錢,你可見過我家三姑娘?”梅家一個沒去京畿湯泉的媳婦出來問話。

“……”花臉啞口,他還真沒見過梅思玉,只偷聽那婆子說話時聽了一嘴她家的三姑娘。

那婦人冷笑,“未曾見過就信口胡言,可知栽贓嫁禍朝廷命官是什麽罪?”眼尾餘光瞄一下小七的方向。

小七未動聲色,一旁的紅拂則沖後頭打個手勢,蘭珠被架出來,未到眾人跟前,已經嚇得雙腿發軟,直呼饒命,“不是我……我只是告訴那些丫頭東城花粉鋪裏有種丹藥,孕婦吃不得而已,我不知道那個梅鈴會去買來害夫人難產。”她說得事情可不是梅思玉。

這就是小七的主意,不弄死他們,只把他家姑奶奶們的惡跡公布於眾,不是擅於打擦邊球麽?那就經受一番流言蜚語的洗禮吧。

眾人聽了蘭珠的話臉色各異。

見目的達到了,小七示意紅拂喝止。

紅拂怒叱一聲,“誰問你這些事。”指了指一旁的花臉,“你是不是引人見過他?”

蘭珠已經嚇得認不得東南西北,哆嗦著連話都說不出口。

那個叫花臉的心理素質到底比她強一些,“就是她,還有一個叫蘭什麽的,常往前院給我們塞銀子,打聽將軍的日常作息,梅家那個婆子給過我銀子之後,就是讓她領出去的。”

梅家媳婦一看情形不對,冷哼一聲,“這種下三濫的貨色不知道聽了誰的指使,說出這等沒憑沒據的話來,就該亂棍打死!”

小七瞟一眼那婦人,然後視線依次從梅家幾個臉色青紫的爺們身上掃過,最後落到李旭身上。

李旭送她一個見好就收的眼色,小七遂嘆了口氣,“的確是下三濫,那就把人帶下去吧,別汙了各位貴人的耳朵。”示意下人把地上一眾罪仆帶出去,除了那個花臉和蘭珠,還有兩個傳話的婆子,以及一個被收買的小廝,經過剛才的盤問,矛頭指向可都是他們梅家,而且這些人力有一多半都是從他們梅家帶來的奴仆。

這時正好有人來報,說是恒哥兒醒了,小七向李旭微微一福,“相公不在家,我一個婦道人家碰上這等事,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,勞煩三哥哥幫忙周全一二才好。”

“孩子要緊,弟妹先回去看孩子去,這裏的事就別操心了!”李旭對小七擺擺手,心說光從梅家院裏找到孩子這事,就已經夠惡心他家了,更別提還牽扯出了他家女兒唆使下人害主,甚至傷及李家子嗣的事。為今之計,他們也只能認栽。

小七當著梅家人的面冷哼一聲,轉身就走。

她走後,李旭看了看梅家大爺,一聲冷笑後也轉身走了,獨留梅家幾個爺們對著李旭的背影施禮——這次梅家的面子可真是下大發了。

待李旭出門之後,梅家老太爺從假山之後出來。

婦人忙上前鳴不平,“父親,那小丫頭片子擺明就是栽贓咱們家,若是饒了她,今後咱們在秦川還有什麽面子?!”

梅家老太爺聽罷差點被氣吐血,奈何這是兒媳,不能當眾罵,只能吼來兒子,讓他趕緊把這個蠢婦攆出去!

攆走婦人之後,爺幾個悶頭站在蕭索的院子裏默不作聲,本來這次進京是想向李家炫耀自己的能耐,爭取得到更好待遇的,誰成想得了這麽個結果。

“都是你們母親教出來的好閨女,一個個正事兒不做,整日的想這些旁門左道!如今更是累及家聲……真是家門不幸!家門不幸!”他們梅家女兒嫁的可是李家嫡長子,多大的臉面,硬生生被這群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給毀了!

——他到忘了,這群頭發長見識短的女子都是誰放縱出來的!根不正,枝自斜!

******

京城的消息當日就傳到了京畿湯泉,次日下午,李家和梅家女眷便返回京城。

黑氏一下車就趕去西府看望恒哥兒,陪同她一起的是大房樊姨娘,以及三房趙氏——據樊姨娘說,黑氏特地沒叫大房梅氏過來。

遵照李家太爺的吩咐,小七每日早飯後定時去祠堂報道,連跪了三日後,由黑氏出面免去了她的懲罰——罪名卻是尊長傳喚,覆答不及時。

而梅家則在出事後的第四日一大早離開京城,離開前由梅家老太太出面,送了一份重禮給西府,名義是探望孩子。

恒哥兒走失一事就這麽不清不楚的被了解了,表面上看梅思玉、梅婉玉都沒有得到她們應有的懲罰,梅家卻為此失去了近半的長河營運權。

二月初八,李楚返回京城,從三哥口中得知家裏居然發生了這麽驚險的事。

李旭有句原話是這麽說的——你那媳婦兒若能入仕做官,說不準能掙個不錯的前程回來。

李楚既吃驚,又後怕,本想回屋好好問那丫頭一番,走到二門時卻突然改了主意,轉身往蘭草堂而來。

自打出了恒哥兒那檔子事後,梅婉玉就知道自己在這府裏肯定是待不下去了,她一直等著小七來處置她,誰成想最後等到的卻是李楚!

“收拾一下,明日一早有人會過來送你回秦川梅家。”李楚這話是站在門口說得,因為他還要急著回屋看老婆孩子。

“這屋裏是有惡犬咬人麽?你連門都不肯進來。”梅婉玉從軟塌上緩緩站起身,看著眼前這個日思夜想了八年的男人,“我能問你幾句話麽?就當是為你守了三年空房的報答。”

李楚蹙眉看著這個一身縞素打扮的女人。

“她到底哪一點入了你的眼?”她承認那個吳小七長得好看,卻並非天下獨一份,單從相貌來說,她和趙廂綺輸她並不多,更別說家世背景、個人才藝,那女人哪一點夠格能贏得他的心?他怎麽就能死心塌地跟她過日子,對她和趙廂綺正眼都不瞧一下?

李楚覺得這女人有些可笑,“她沒你這份心思,整日琢磨我的喜好。”事實上剛在一起時,她還在偷偷給自己存“逃跑”的私房錢。但是在他心裏,她卻是個活生生的人,“你對她做的事,的確找不見證據,但你知道,我知道,她也知道,晚一天走,你就要多受一分罪,以前是礙於你們梅家,如今——我不喜歡她手上沾著跟我一樣的血腥氣,所以,勸你最好走得幹凈些。”不想多啰嗦,他能放她完整的回梅家,全是因為李旭的一再警示——祖父的意思,梅家暫時還不能連根拔起。

“……”望著他果決的背影,梅婉玉內心失望透頂,她花了五年時間才來到他跟前,卻發現他把別的女人當作掌中寶,原以為自己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等他回心轉意,誰知半路殺出個梅思玉,毀了她所有的努力不說,還害她被打回原型,“我一直都認得你,你卻始終不曾記得我。”喃喃自語。

趙廂綺呸一聲吐出嘴裏的瓜子殼,一扭三擺的從廊子上過來,“神女有意,襄王無情,戲文裏是這麽唱的吧?”湊近梅婉玉耳側,“你也不瞧瞧這位爺是做什麽的?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的主,你卻整日跟他跩文詞兒,什麽你認得,我記得的,我聽了都嫌牙疼,哪家正常過日子的人經得住這麽酸的?瞧著咱倆在一處也有幾年了,我奉勸你一句,往後再嫁人可不敢跟人這麽酸了。”

梅婉玉心裏正難受,哪有空理她,轉身闔上門,癱坐在門板後。

趙廂綺在門外撇撇嘴,青羅拿著毛麾上前給她披上,沖門板努努嘴,小聲道,“剛我去廚房路過二門,聽見林田生家的正在分派人手,說是將軍交代了,明兒一早要把她和梅家的一應東西都送回梅家。”

“……”趙廂綺冷哼一聲,這倒好,她們倆一塊進的門,最後落了一樣的結果。

回屋的路上,青羅小聲問趙廂綺,“夫人今天上午叫娘子過去,都說了什麽?”

“還能是什麽?問我什麽打算唄。”趙家如今失勢,她爹又縮在大娘的淫威下,不管她生母的死活,前兒剛派人把弟弟接回去,意思已經很明顯——她生母被掃地出門了。

“娘子怎麽回的?”青羅真有點擔心,她們這位姑娘看著是張牙舞爪的,實則只有個空架子,打奴罵婢在行,坐堂理事真是摸門不懂,怕她一時腦子轉不過來。

“她怎麽問我怎麽回唄,她問要不要給我換個地方住,我說用不著,再等個年把兩年的,將軍說不準就要外調,到時送我出去就行,我可沒有東屋那麽大的志向。”更不願意在這裏守活寡,“她就問我出去可是要再嫁,我就應了,自然是要再嫁的。”她才雙十年華,誰願意自己一個人過?“夫人其實為人挺不錯的,還幫我分了分眼下的情勢,說是我現在回趙家未必有好結果,我覺得她說的挺對,正所謂頭嫁聽父母,再嫁靠自己,我就求她幫忙給找個像樣的媒人。”

“……”青羅啞口無言,心說姑娘你倒是好意思開這種口?!

主仆倆前後進了屋裏,蘭草堂再次恢覆平靜。

******

梅院。

掀開正堂的門簾,迎面是一塊牡丹圖紗屏——因小七喜歡紗屏,元宵沒過就換去了冬日那塊,紗屏內燈燭搖曳,人影重重,時有女子和稚童的嬉笑聲傳出。

“將軍回來了。”打簾子的小丫頭笑著沖室內傳稟一聲。

一眾丫鬟婆子紛紛站到兩側,待李楚轉出紗屏時,靜靜朝他彎身行禮,隨後魚貫退出去。

“剛聽說你從東府出來,怎麽這會兒才到?”小七把懷裏的軒哥兒遞給乳母,“六盤街(吳宅)下午剛送來半扇野豬,知道你回來,燉了一盅大骨,原以為你馬上到了,就給端了過來,都快涼了。”接過芳如遞來的濕布巾給他。

李楚卷了兩下袖子,很自然地接過她遞來的布巾,“去了趟蘭草堂,耽誤了。”擦完手和臉,伸頭逗了逗乳母懷裏的小兒子,這才彎身坐到桌上,順手彈了一下恒哥兒的小腦門,“聽說前些日子跟老師去太學了?可學到什麽東西?”

小家夥對那日太學之行實在模糊,課堂上沒聽懂幾句,課後又一直在昏睡,醒來人已經躺在自己的小床上,旁邊還有個陳太醫扒眼掏耳朵的,實在無趣,聽親爹這麽問,只得搖搖頭。

“不知不恥,恥於知而不知。往後好好跟老師學學。”上手就想摸摸兒子的小腦袋,卻被小家夥一偏頭給躲了,李楚不但不惱,反而還欣慰的笑了笑,果然跟他小時候一個德行。

小七在旁看著這父子倆,不禁搖頭,心說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,老鼠的孩子會打洞,家教使然,“他這麽硬性不撓的,都是讓你給縱容出來的。”喊來芳碧領小家夥回去,時辰不早了,該回屋梳洗去了。

小家夥在桌前磨蹭了半天,直到聽他爹說已經把帶回來的禮物放在他屋裏,撒歡子跑走了。

恒哥兒一走,乳母也抱著軒哥兒出去,往常軒哥兒是跟他們夫妻睡的,今日難得小別勝新婚,自然要把孩子帶出去。

待屋裏只剩下夫妻二人時,小七單手撐腮,靜靜看著他用飯,“你讓梅婉玉明日一早回梅家去?”

李楚點頭,“剛在東府跟三哥聊了一陣兒,眼下正值秦川多事之秋,不便大動幹戈,只能委屈你了。”頓住筷子,“正巧昨日三哥隨叔爺入宮覲見時遇到了吳縣公,順嘴幫吳縣公謀了個差使。”權當是給吳家賠禮道歉了。

“……”姜還是老的辣,這麽一來不但她的委屈不好再提,連吳家都好似欠了秦川的,“叔爺這手真高明。”

李楚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亂說,讓人聽去還以為她在派老家的不是。

小七吐吐舌頭,改口道,“梅婉玉這個心思狠的送走了,的確是好事一樁,也不知將來還會不會來個更狠的。”

李楚被她的話逗樂,這是在提醒他不要想著再納妾?“別忘了,蘭草堂那兩個可是你讓進來的。”

“你到會討巧,在這兒等著我呢?那會兒我是什麽身份,能做得了你的主?”當時那個情勢,她若是不同意梅趙二人進門,自己也別想好。

“那會兒做不了主,如今還做不了?”他的身家性命如今可都在她在手裏捏著呢,她不讓人進門,他也沒錢養啊。

“我不是擔心你。”對他她暫時很放心,“京城裏的關系這麽覆雜,加上咱們家這種背景,有的是人想把姑娘送來。”吳家老太太夠正大匡扶的品性了吧?不是照樣把她送來給他暖床?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事?

“告訴你一個能高枕無憂的訣竅——”身子微微朝她身邊靠一點。

小七不信他的話,卻還是忍不住把耳朵往他這邊湊了湊。

“使勁生孩子讓我養,就沒空管那些事了。”一本正經的給她建議,卻得了媳婦一記白眼。

這一夜,梅院的燈熄得特別早,直到瀟瀟雨歇時,他才在她耳邊一語雙關的安慰了她一句“辛苦了”,同時還告訴她一則好消息——這趟南下途中,他跟晉王要了個差事,不日便可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,至少兩三年內是不怕有人再往他們院裏塞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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